《fallen snow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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𝟎𝟏
严月丹麦,就算挟着微热思愁,滑过海面的冬风仍旧打的有些冷、依旧刺得面颊发红。上了年岁格子围巾像条冬眠大蛇,懒散蜷于肩上,复着是同样泛红的颈线。隔着奶奶连同回忆一齐编织的手套,热可可飘着白烟,热度传入了掌心。
和他初见,便在这样的冬季。
成熟大人的爱恋并不像少年时那样死去活来,没有盛大响亮的铺陈、没有至死不渝的宣誓、没有如胶似漆的热恋、更没有配得上这整部八点档的悲壮落幕。
成熟大人的爱恋往往是平淡地,有些人以结婚为前提、有些人觉得彼此恰好看得顺眼、有些人想要个人陪在左右。
我和他也如这些大人,平凡的不能再平凡。不过呢,初识不过一个月,交情浅淡如水,我却想和他步入下一个阶段,甚至幻想了託付馀生,说来也是挺轻狂的,这大概是专属成年人的浪漫吧。
想不到被捷足先登了啊。
“小姐愿意和我交往吗?”
略为粗糙的大手轻复、握起、小心翼翼的摩挲。我没有答话,只是盖上另一隻手。
𝟎𝟐
并着肩坐着是我和他能够平视的珍稀时光。
我望向他,柔情似水般复没。眼下漆黑的疲劳、如鹰勾着的锐眼、暗藏眼底的颓然和兴奋,不论何处,溢满而出的热切流露,总板着的脸似乎有了生机。
映于瞳中的他愈加放大,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像被磁铁吸引,径直往他那儿靠。我微微抬首,好缩短坐下也无法减去的身高差,我将面颊侧过一旁,想着以冷的发凉的粉淡作为答礼。
事情却不如预期。
大掌复盖了视线,下颔传来几点温热,来自他有些粗糙的指尖,我感觉我早已烫红了脸,他所经之处都像要烧起来一样。
我期着待着,而他也不给人思考时间,几个动作急匆匆的,却又温柔的像等候多时仍强压盼望的少年。软濡的唇、好几夜辗转反侧的殷切、他沉重的鼻息,无法言明的热爱,这一刻全获得了解答。
吻上的那刻时间放慢了,周围的嘈杂变得低沉且微不足道,彷彿进入了只有我俩的空间。那只属于我俩的空间,或许是和他一起的关係,整个世界变得好浪漫,粉色泡泡飘着,就连风都变得甜了。
真希望,能一直待在世界的这一侧。
他的唇离开了,却也点燃了火焰,发烫的感觉全无消停,反倒如野火燎原般不止地蔓延。视觉仍被剥夺着,喷洒的气息从我的鼻子、脸颊、最后来到了耳旁。
我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是什麽,但我知道与他有关的每件事我都满怀期待。
“主动这种事,男人来比较妥当啊。”
爱火烧的热烈,雪却降了下来,想捻熄般地,却没料到恋人眼中的世界都是美好的,就算成年人也是。
是哥本哈根这年头的初雪,他的低语也瞬地化为寒冷中的飘淼。
“去逛耶诞市集吧。”
吐出的隻言片语化为凡烟,热切溶入其中,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暖了点。
与他相爱,便是在这样的冬季。
𝟎𝟑
“一定得回去吗?”
“给我一些时间,我会回来接你的。”
他的喉结滚动着,象徵着话语的未完待续,也是呢,身为大人中的大人,怎能少了叨念。
“我不在的这段期间请好好吃饭、好好休息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视线被他受到滋润也依旧沧桑的面勾着,我直直望向他,就如往常一般。
确定关係之后过了不到一个年头,今年的雪早了些,落雪替离别漆上一层悲凉。他弯下了腰,我们拥吻着、交换着、汲取着对方的温热。
不想让他多为难,我主动抽开了身,想着目送着他走入机场。
“路上小心喔!”
“可以再抱一下的。”
“没关係!你也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!”
“嗯,会的。”
我挥着冷风冻的发白的手掌道别,他却牵起冻僵的冰凉,轻呼了几口气。不知是否是血液滚热了,被温柔包围的掌心泛了红,就如雪地裡的一支玫瑰,惨白中仍高傲的渗着红。白烟漫天,沉默堆着白雪,白皑藏迹了殷红,幸福低调地无处不在。
他摘下他的手套,亲自套上了我赤裸的手。
啊,真的好温暖啊,就算下雪了,就算风起了,只要跟他在一起,一切都变得好温暖啊。
一步、两步,我从没想过,和他背对着我连十步都走不到。不具名的顽皮于心中升起,我弯下腰、抓起一把纯白,径直往回他跑去。
突如其来的冲撞,他的脚步晃了些,但还是稳稳接住了我,就像一直以来,他总不会让人缺少安全感。
“我会每天想你!”
“果然还是忍不住撒娇啊。”
原来打从一开始,他就意识到我是强忍着不捨才抽身的啊。
“因为太喜欢了。”
我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,像闹脾气的小女孩,闷着的声音都染上了淘气。
“我也会无时无刻的想念,并尽我所能的儘快回来。”
我伸出空着的手,折出了数字六的形状。
“打勾勾。”
他厚实的手并没有勾上来,反倒是张开我紧握的手指、牵起、在我被手套复着的手背留下一个冰凉的吻。
“一言为定。”
我尝试稳住加速的心跳,确是徒劳。我嚥了嚥,还是把刚才的调皮点子说了出口。
“今年我们没办法一起过圣诞节了。”
“所以我要先祝你圣诞快乐!”
我将一直紧握的那隻手向上抛,松开了手心藏匿已久的雪白。
“Merry Christmas !”
他好像呆滞了,看来无神的眼染上了不同的颜色,瞪大着,望着那漫天飘落的雪。
“Merry Christmas ”
他这一微笑,足以热络接下来的寂寞严冬,是我此生看过最为温暖的微笑。
𝟎𝟒
分离的日子并没有什麽特别的,我们还是保持着联络。日子冷了些、无趣了些、安静了些,不捨有时还是会在夜晚浮出,但我并不过分难过。
因为我是全心全意的爱他相信他啊,光是想起他、思念他的份量,心就温暖的足够过冬了。
AM8:12--
好想你啊
AM8:14--
入关了,快到了
AM:8:16--
就是要见到了才特别想啊
“我回来了”
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,经历300多个日子,他还是那麽令人感到安心。我立刻转过身,献上我注满思愁的拥抱。
我们牵着手走出机场,就如以往的每一次约会,却感觉他十指相扣的手比从前更紧了几分。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话语,完全不像是将近一年未见的人儿。可能是从不间断的联繫压缩了空间和时间,也或是深厚的爱牵起了跨越海洋和大陆的情谊。我很庆幸,分开的这一年,我成长了,成为了更配得上他的成熟大人。
机场大门打开的那瞬间,我向前冲了出去,回头望向站在机场门口的他,他归来的这件事才有了实感。
寒风吹凉的血液升温着,好像回到了初见的温度。
昨夜下的大雪积了厚厚一层屋顶,天仍降着薄薄雪片,树梢挂着的霓虹灯和雪堆缠在一起,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风景,有他在一旁衬着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。
望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象,我才惊觉,一年了啊,圣诞节又到来了啊,是我们相识的节日呢。
我仍戴着那天他替我戴上的手套,我弯下了腰,抓起两拳的白雪而后向他跑去。
“欢迎回来!”
我向天空洒了其中一把雪,白雪沿着风缓缓飘落,落在我们彼此的发丝上,也落在了我们之间的温暖空气。
如此诗意的画面只能由他当主角啊。
“还有这个是惩罚!”
我向他抛出了捏的严实的另外一把雪,然而抛的力道看来是有些不够,抛物线最终只在他的脚边停笔。
“可恶!”
我承认我有点急了,可能和成熟大人待在一起会放心到智商有点降低吧。我又再抓起了两把雪,劲直往他那儿砸。这次雪球终于如期的在他纯黑的西装上破碎,片片纯白散落他的熨烫整齐的西装外套上,我似乎亲手砸毁了本漫着诗意的场景,但第一次见这样狼狈的他,也是挺新奇的。
他无奈的看了看我,脱下了外套,拍落了上面的雪。
“如果这样能让你稍稍气消的话,那麽请便。”
不是熟悉的叨念,他反而是对我张开了手,邀请着我。大抵也只有他能忍受我的淘气了吧,见机会如此难得,我当然是又接连丢了好几颗雪球。
“好像,回到了小时候!”
“嗯?”
“小时候总会跟邻居一起打雪仗的啊!”
“这样子啊。”
他突然顿了顿,沉着眉低下了头,故作思考般。忽地,他也弯下腰捏了雪球轻轻朝我丢来,破碎的雪沾上厚重的大衣,我也变得和他同样狼狈了。
我们像五岁小孩般,互相丢了好多雪球,不止的笑声点亮了这个冬季,直到双方都开始喘息了我们才停下。
“好过瘾啊。”
“是啊。”
他伸手拨去我脸颊沾上的雪片,我们对望着,天气冷的每一口气习都化做白烟融入风中。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儿看,像是要将许久未见的面孔深刻心底。突然被他这样盯着有些不自在,我闪躲地看向一旁顶着白帽的树,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。
他搓了搓我透红的脸颊,弯下腰、赐予了一个无比温柔的吻。
久违了,这一侧浪漫的世界。
𝟎𝟓
“我会不会不习惯日本的生活?”
“会不会没办法融入你的同事朋友们?”
“还是会被讨厌?”
飞机降落后,我和他拉着行李箱并肩走着。初次离乡的焦虑让我不止吐出负面想法。
“一定不会的,他们非常热情,热情的令人害怕。”
他按照一直以来谱出的作业流程安慰着,然我仍不安地苦着脸。毕竟未知的国土、未知的人儿、未知的冒险,未来的一切充满变数,而我又只得紧握唯一的依靠,也就是他。
踏着黑色的皮鞋的脚步停下,他挡在了我的前方,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捧起我的面颊,身高的差距让我被他的气息包围着,雪松的香气,我彷彿从都市的幻梦甦醒过来。
他弯下腰,额头贴着我的额头。
“就算他们讨厌你,也不影响我喜欢你的事实。”
“好。”
紧张的心松懈下来,却好像因为他又升高心跳了。
我们十指紧扣着,迈出机场的大门。日本的雪不像丹麦宁静,天降白皑混着雨水,雨声唰唰地渲染天际线,日本的雪不像丹麦纯白,可能是飘着雨的云过于阴灰,让人感觉昏昏沉沉的,种种迹象,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式踏上了这陌生的土地。
“你可离开的真久~”
你非常明显的看到身旁的人的眉头颤了一下,似乎是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个人。
“前辈!”
另外一位少年探出头挥着手,四处大量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。
“这个姊姊是谁啊?”
少年指了指我,正当我想用残破不堪的日文向他自我介绍时,身旁人儿紧扣的手紧了几分,本准备冲出口的话语也煞了车。
“我的未婚妻。”
𝒆𝒏𝒅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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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诞节礼物虽迟但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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